李菁看著這一切，他便走上前來問著盈盈：“我真是搞不懂你。”

盈盈回頭看到他，說著：“人和人本就不同嘛……”

“你為什麽不能像若芊一樣，好歹也算是跟了殿下，能有個依靠。”

“如果我和若芊一樣，你認為，殿下又會怎樣看我，怎樣對我呢？王府裏的這些故事，你應該比我知道得更多，了解的更多。”

“可是，你準備一輩子做侍女了？”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”

“你那麽深愛殿下，愛到你都忘了自己，忘了自己也是女人，也需要人照顧……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，你為殿下可以做一切，但為什麽不為自己打算呢？”

“李菁，謝謝你關心我，這些年，我知道，你暗地裏幫我很多。”

“我有時候真替你著急，越著急就越搞不懂你，索性啊，就懶得管你了。”

盈盈撲哧地笑出聲來：“其實我也不知道，以後會怎樣，但只要看著他高興，我就滿足了。或許，我和殿下命定如此。”

盈盈回到房中為世民和楊藜上茶。和無茵當時一樣，楊藜對如何安排世民的生活也有一番自己的打算，她對事對物本就挑剔，若在宮中還好，現在在外，自然是事事處處隨著她的心意。

盈盈能感覺到世民對楊藜的感覺和對任何人都不一樣。

一日盈盈為世民上的茶，本就多年習慣了這個溫度，但楊藜偏偏說世民身體初愈，又是初秋天涼，讓她去換些熱的來。盈盈便只能下去再換一杯。世民本想阻攔，但盈盈看他一眼，示意他不要。

晚上，盈盈進來伺候他們盥洗更衣。楊藜也總是挑剔得很，水溫不合適，或兌入的草藥不夠，她去換上幾次都是常有的。世民幾乎每次都說沒事的，不用換了，平時都是這樣。楊藜便說道現在生病了，要更當心才是。盈盈每日都要跪上快半個時辰，應付著楊藜內心的挑剔。

她當然明白楊藜為什麽會如此，她也習慣了，有什麽委屈忍著便好。她撤去水盆的時候可能是跪太久了，腿都麻木，身子一晃一晃。世民的確很隨著楊藜的心意。不過，他當然看在眼裏，不能讓盈盈在楊藜身邊太久，楊藜性子嬌蠻些，盈盈會受不少委屈。

征討薛舉的戰役到了最後關頭，世民在楊藜和盈盈精心照顧下，覆原如初。隨著薛仁杲糧草耗盡，內部發生不小的分歧，眾叛親離。世民覺得戰機已經到了，他采用了誘敵之計，最後薛仁杲出城投降。

西秦之前射殺了許多唐軍俘虜，但世民則“斬其首而寬其從”，收獲數萬降將。這是唐朝開國以來的第一次重大的勝利，一舉平定了西陲。班師之前。他帶著楊藜，一路飽覽山水，兩人幸福得不可一世。

又是秋天，碧空如洗，郊外的黃葉秋草燦爛的搖曳。世民與楊藜策馬而行，“藜兒，我想問你，那天在晉陽宮前，你在車上，是看到我了嗎？”

“沒有”“楊藜故意低下頭。”

“哦？真的？”

“我是看也看不到，找你來著……”

“你知道嗎，人和人的感覺，是很奇妙的。我第一眼見到你，就覺得我們不止匆匆一見那麽簡單。”

“所以我才會說過，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啊……世民，這些日子，只有我們兩個人，我可以隨時隨地看到你，擁抱你，不跟人分享你，可是如果回去……我不要做你身邊那麽小小的一部分。”

“不是小小的一部分，是很重要的一部分。”

“我來找你，一方面是擔心你，想來這照顧你，一方面，我想和你擁有一段時光，只有我們兩個。”

“盈盈也在一起的，不是麽”

“討厭……對了，說到盈盈，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？”

“你說？”

“你把盈盈給我做貼身侍女，好不好？”

“這……”，世民聽到楊藜這麽說，倒是有些為難了。

“你舍不得了？”

“藜兒。這不太妥當。等回去，再給你選好的，好不好？”

“我就要她嘛，我覺得她挺好的，很周到也很妥帖。你不會連著個小小要求也不答應我吧，或者說，盈盈本來就不是普通的宮女了，對吧……”

“藜兒……你也知道，盈盈她身世可憐，我不願委屈了她。所以，你能不能在這件事上體諒我。”

楊藜看到世民有些尷尬的樣子，說道，“你果然舍不得她。”

楊藜接著說道，“我知道我之前有些過分了，總是有點難為她。我知道我不該這麽做，但我忍不住啊。看到她在你身邊，我就不能安心了，或者是說，我想看看，你會向著我，還是向著她，對不起……”

“那現在，你覺得呢？”

“你當然是向著我。你向著我，我才可以放心啊。但我也不是壞人，我不想為難她。我承認，她是個好姑娘，又細心又周到，也不刁蠻，也不爭寵，只是一心一意在為你做事。”

“那不就好了。”

“可是她，又不會一直只做你的侍女，你收她在身邊是遲早的事嘛。”

世民說道，“哎，說到這，也是我對不住她。”

“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。”

“我答應你，你說啊？”

“你能不能讓這件事來的更晚些……”

世民嘆了口氣：“好，我答應你。不過，你為什麽會介意她，而不是無茵呢？你是公主，她是侍女，你們有天壤之別啊。”

“你明明知道的，還問。我當然介意，你身邊任何一個女人，我都會介意。”

“哦……那我只能有你一個人嘍？”

“我當然想。可是，無茵是你的妻子啊，你又不會……，然後娶我做妻子。”

“好啦，藜兒，這件事我不能這麽做，希望你能理解。”

“我知道。所以，我不知道該怎麽樣介意無茵。既然都是你的侍妾，那我只好介意盈盈了。”

“那也不一樣啊，至少就目前來說，你還是我的至愛。”

“這麽吝色，還就目前來說，討厭嘛……”

楊藜撒嬌：“你能不能，幫我跟她解釋一下。

“好啊，不過，你放心，盈盈不會介意的。”

“她有這麽大度？”

“有什麽不對嗎？”

“我也說不上來，不過，我覺得任何一個女人如果真愛一個男人的話，她怎麽會舍得與別人分享呢？”世民聽了這句話，倒是若有所思。

“藜兒，話是沒錯。但我們活在世上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，職責。有時候當然要壓抑一些心中的欲望和想法。若是每個人都按自己的想法，那豈不是亂套了。無茵，盈盈，她們都很精於這樣的規則，所以，你看，無茵現在就很信任盈盈了。”

“所以我才說，我做不到嘛，我只想擁有你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，我們回去罷，不說這些了”。世民最喜歡哄楊藜的感覺，好像一塊兒糖似地，黏在自己身上，在一些適當的時候，甜的讓他眩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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